大一眞君。 閑邪則一。無邪其則。禮必本於太一。無欲則一。事以忠孝○國無二君。心無二主。辰極處正。優游任下。三千惟一。億萬則什。明堂布政。內冢宰主。 存外百揆省。 摠體 學問思辨。即事物上窮理。明明德第一工夫。承樞出納。 細分擇善致知 忠信脩辭。 五常實理。食料無一毫自欺。脩身之脩。固執力行。塗轍洞洞流轉。發四字符。 和恒直方禮之用和和中節庸信謹恒恒攸允謹獨絜矩 建百勿旂。 知行存省命脈 仁之方 九竅之邪。三要始發。已動微勇克。 幾閑邪 進敎廝殺。 克 三返晝夜用師萬倍丹墀復命。 存誠存誠止至善 堯舜日月。 復禮 物格知至 三關閉塞。淸野無邊。 涵 還歸一。 宿 尸而淵。 養
南冥先生集卷之一

立天地之小幕。愍中區之隘陿。友混沌以相携。澹遊神於沖漠。顧方寸之中虛。瞰神明之有舍。洞廣豁而無外。廓中正而不亞。喜止宿之有地。恨識路之蓋寡。援無極而玄想。究權輿之經始。自寅開之初載。沕化化於一理。運二氣之妙機。凝五行之極致。玆經綸而散施。奠玆舍於腔子。旣依德而據禮。又築信而鞏基。椽衆善而固結。棟三綱而善持。對仁山之博厚。蘸智水之淸波。蔭肝木之敷榮。鎭脾土之靜嘉。信體勢之平易。豈怪惡而險阨。然無主則乃亂。命天君而是宅。作一舍之主宰。儼渙號之昭掲。總具我之衆理。應萬事之巨細。彼日用之精粗。孰不本於虛靈。子而孝兮臣而忠。父而慈兮君而明。咸明明於玆舍。各運斟而不忒。是神明之所致。固厥妙之叵測。若日曬而天晴。似神入而鬼出。猗包括而體物。宜君子之攸適。然道心之惟微。有向背之不一。紛在邇而求遠。竟顚倒於鬼室。視不見兮聽無聞。與魑魅而爲隣。故君子之主敬。養浩浩之天眞。關誠意而出入。杜外侮之來窺。雖利慾之風雨。曾一榱之不欹。仰往古之羣聖。咸善宅而中規。嘉堯舜之相傳。喜湯武之建極。況數仭之墻高。有將聖之允執。噫杏壇之草沒。悲後代之絶迹。然玆舍之自若。復潤輝於濂洛。勤藻雪而滌垢。去查滓之溷濁。我所志之在玆。敢怠忽於頃刻。肆存省於隱微。吿天君而自飭。箴曰。我有一舍。統攝情性。左連天根。右接道境。我豈與人。人豈我奪。敬乎義乎。方之直之。神也明也。闢矣廓矣。敬哉有舍兮。毋曠毋荒。守之如郭。

有國於崑崙之下磅礴之上。號曰有人氏。其地自圓顱山至交趾。土不過同。而以禮義爲諸侯所宗。實王夏盟。以熙帝載。其君則乾元帝之子也。乾元帝太初元年。詔曰。朕居巍巍之上。萬機寔繁。無以獨運。有能佐朕以治。朕將寵之下土。式是百辟。僉曰。胤子可。乃命太史作策。命其詞曰。唯玆萬國。逖在下地。林林緫緫。靡有定主。肆予命汝。自服于中土。汝尙同爾兄弟。撫玆戎醜。以贊我帝室。分汝以仁義之室。禮智之琛。軒轅氏之珠。隋侯之璧。王府珍藏。咸錫予之。往欽哉。無荒墜朕命。汝如不君。惟爾股肱心膂。皆汝仇敵。內姦外寇。投間抵隙。爲汝邦患。汝其戒此。念之敬之。高城深池。重門擊拆。罔有小忽。陳兵巡警。明法詰盜。罔有小忽。嗚呼。敬勝則吉。怠勝則滅。無怠無荒。永綏天祿。元月甲寅。帝使太史。命疆有人之國。封胤子焉。國人尊之。號曰天君。天君初名理。旣封於人。更名曰心。都胸海。元年。天君受朝于神明殿。命洞開重門曰。軒豁無蔽。正如我心。爰命太宰敬曰。汝宅腔子裏。肅淸我宮府。命百揆義曰。汝協于太宰。順應萬務。以熙百志。於是二相同心。政成事合。百官有司。整整肅肅。無敢荒厥官。太宰曰。吁。念哉。上帝寔命。無貳爾心。爾在屋漏。神目孔昭。出入起居。及爾出王。對越在天。無忝爾所生。百揆曰。吁。戒哉。惟玆庶績。在汝一人。無或曠于庶官。君其代于天工。君曰。兪。靡二子之助。我無以爲君。予一人眇躬。辱在大夫。大夫無棄我。皆稽首曰。君若不棄二臣。臣敢不爲用。君如棄之。雖欲匡輔。其於群少何。君深納焉。由是二相得盡其忠。群臣大和。國內大治。遂承帝命。統攝四海之內。包括宇宙之外。凡命於兩儀之間萬餘國。皆有人氏之屬。南至于天根。北至于月窟。無有化外之邦。國家强盛。克配帝室者。二相之力也。君頗好微行。出入無時。群臣莫知其鄕。太宰每諫止之。末年。佞臣公子懈公孫傲等用事。遂太宰敬。百揆不安位而去。君於是乘八駿馬。馳騖八荒之外。或陞而天飛。或降而淵淪。法宮久空。百度縱弛。銀海路妖賊華督等。首亂三關。群盜蜂起。君巡遊在外。國無備禦。賊襲胸海。不血刃而入其郭。我師敗績于靈臺之下。將軍剛死之。賊酋柳跖自立爲君。入居方寸臺。宮闕汚穢。池殿荒涼。腥膻醜種。瀰漫丹田。薰蒸玉淵。天君旣失國。故家遺臣無一從者。惟公子良尙周旋其間。雖不見庸。不忍棄去。乃作祈招之詩。以警其君。君惻然省悟。卽命整駕回轡。收召散卒。太宰敬詣行在。使復其位。於是百姓雲集。克期恢復十年。天君復入殼子裏。大將軍克己建四物旂爲前鋒。公子志統大衆爲元帥。大將軍孤軍深入。遇賊于生死路頭。命破釜甑。燒廬舍。視士卒必死。血戰百合。賊衆大潰。君正位于神明殿。百揆義亦來。太宰分治內外。太宰勸上堅壁淸野。控制要害。賊黨數犯邊。大將軍厲氣巡城。賊皆却走。莫敢當其鋒。將軍追擊盡斬之。進兵覆其巢穴。盡復乾元帝所賜之地界。師還告捷于丹墀。自是三宮淸晏。四野寧謐。金甌千里。瑩凈無痕。天君拱己垂衣而治。太宰輔君德以淸萬化之本。百揆應事變以宣一本之用。各恭其職。國家無事。上在位一百年。乘六龍朝帝庭不還。太史公曰。予觀天君之爲君也。其賴太宰敬之輔乎。其治也以相敬。其亂也以去敬。其還也以復敬。其配上帝也以敬。其統萬邦也以敬。一則太宰。二則太宰。嗚呼。得一相而興。失一相而亡。人君可不愼所相與。

靑州之境丹田之上。有小舍焉。基以虛無。飾以光曜。闔而爲陰。闢而爲陽。無工斲之巧。而五材之用具焉。無寒燠之候。而四時之氣備焉。視之豁若懸寓焉。卽神明翁所處也。翁性恬靜自守。不喜紛華。其於外物。泊如也。環舍有方塘活水。澄湛無滓。足以鑑物。客至。主人翁輒引至塘邊。相與優游娛玩。浸灌義理而已。苟有以非禮干之者。揮而斥之。若將浼己。客去則藏斂不出。終日不知有人。常以是自樂焉。客有勞問翁者曰。人生於世。處而豐其室宇。出而侈其賓從。以之極聲色之娛。窮觀游之美。豈非所可樂歟。今翁所處。不過半畝。舍中空無一物。深居簡出。誰與爲徒。無慮無營。何以爲樂。豈可與枯木死灰同歸而自苦如是乎。翁默而應曰。凡子所謂樂者。皆吾之所嘗苦者也。吾倦於談。略爲子言之。吾少也。亦嘗喜遊矣。四海九州之內。山林皐壤。高門懸薄。耳目所及。無不尋歷。有日一至者焉。有再三至者焉。如是者殆無虛歲。往往迷其路岐。困於寇賊。危險之狀。不一而足。及其久而疲倦。劃然改圖。芒芒然歸尋吾舊舍。則戶庭宛然。望之暢然。而介然茅塞蹊矣。闖然鬼瞰室矣。惝怳不怡者累日。徐乃鉏治荒穢。拂拭塵垢。收拾舊業。漸覺安頓。以至於今。甚自適焉。一室之內。自有其樂。內無勃蹊。外絶歆艶。與物無所爭競。於世無所營求。是非憂樂。順其自然而吾不與焉。有時靜夜將半。無客無事。澹然獨處舍中。卽見月上梧桐。風生楊柳。景象異常。煕煕皥皥。自謂羲皇上人。其樂有人不及知而己獨知之者。循省向時弱喪疲役之苦。不翅如痛定之思痛耳。今子反以吾所樂者爲苦。不亦異乎。客喟然歎曰。若翁。所謂適其適而不願乎外者也。退而錄其言。以爲記。

天游子觀乎昭曠之原。涉乎止水之淵。乃於明堂舊墟。得一舍焉。蓋廣深不盈寸。徐而察之。豁然若懸寓焉。虛無爲之基。光耀爲之飾。無工斲之巧。而五材之用具焉。無寒燠之候。而四時之氣備焉。天游子異之。揖主人翁而問曰。是何所也。誰之宇也。主人翁曰。吁。子未之聞歟。此神明氏之所治也。惟皇上帝。賦予萬物。旣形形而色色。百體賅而五官立矣。然而未有宰也。手可以執而無能用也。足可以行而無能運也。鏡於目而未有照也。竅於耳而未有受也。簧於口舌而未有鳴也。帝用憂之。乃命神明氏焉。神明氏者。炎帝之族。生而神靈。實有明德。帝用命之。若曰五官百體。爾爲主宰。丹田之邑。爾其食焉。靈臺之區。爾其莅焉。神明氏旣受命。乃卽位於是舍。其舍也。闔而陰。闢而陽。無棟無宇。上下之位奠焉。無門無房。四達之勢敞焉。無園林之植而仁木芚如也。無池沼之觀而智水澄如也。神明氏旣居於是。目始有明也。耳始有聰也。口舌始有聲也。四體百骸。始有機用也。人道立而三才之功成焉。神明氏雖有盛德大業。然性頗憤驕。喜出入。動止無常。或游於六合之外。溷於垢穢之中。或焦爛於燎原之焰。或墊溺於滔天之浸。山林皐壤。高門懸薄。無所不至。往往迷而不返。故是舍也久廢無主。或爲大火所焚。大水所漂。荊棘蕪穢。塵埃坌積。及神明氏旣歸。輒復修治。蓋屢廢而屢治。旣而上帝聞而不悅。神明氏懼焉。遂不復出。而舍亦完復如初。神明氏端居無事。高拱乎泰定之宇。性天開朗。心月澄淸。纖塵不起。萬象森羅。靜而與陰同德。動而與陽同波。煕煕乎洋洋乎。胡然而天也。胡然而帝也。天游子聞之。醒然而悟。躍然而喜。拱而謝曰。淵乎美哉。非是舍之奧妙。無以安神明氏。非神明氏之至德。無以有是舍。迷塗旣指。如客得歸。本地風光。其在是乎。退而錄其說。爲神明舍記。

膈縣。仁義鄕也。古之賢聖人。多出焉。太初元年攝提歲。無極翁來相宅。乃卜仁山西智水東。築信土鳩仁木。鑄義金。周以數仞之墻。搆一宇成。扁其額曰神明舍。規模闊達。八窓洞然。平正灑落。少無邪曲。眞所謂左準繩右規矩者也。活水一源。出自頭顱山。注兩峽間南流。匯爲半畝方塘。淸瀅澄澈。波光不動。倚軒觀瀾。令人精神爽豁。有活潑潑底意思。其地勢甚高。上接天根月窟。俯臨丹田胸海。無一點塵埃蔽於眼底。是亦顧眄中壯觀也。竹牖朝陽。梧桐夜月。朝暮異景也。天飛之鳶。淵躍之魚。上下所察也。且其平朝未與物接之際。洞開重門。默坐靜觀。萬象俱寂。星斗昭臨。此時氣像。己所獨知而有難以言語形容者。楣間帖三字符。壁上書惺惺二大字。又以愼獨省察操存寡慾等語。寫爲圖。掛諸四隅。蓋其做工夫地也。余於少時。陷於物慾之囮。汩於嗜利之場。爲形骸所役。騖於虛遠荒誕之域有年。今來周覽。怳入芝蘭之室。惜乎。何其在邇而不知求。致人有莫知其鄕之譏也。快哉舍也。美哉號也。夫神者。無所不通之謂。明者。虛靈不昧之謂。屋漏之處。不覩之中。或有所蔽覆。則不可謂神。不可謂明。莫神者鬼神。而玆舍與之神。至明者日月。而玆舍與之明。桓魋不能拔。秦火不能焚。其基方寸。而摠括天地之廣博。其居惟微。而通貫萬物之變化。大而江河山岳。小而昆蟲草木。上而風霆霜露。幽而窈冥深邃。以至日用事物動靜云爲。瞭然若燭照而數知。融會透徹。無所窒礙。於戲其神矣乎。非明能若是乎。彼文王靈臺。有庶民經始之勞。邵子樓閣。只是空中之構。夫豈若玆舍之一由天工而渾然完成。不費人力而無斧鑿之痕也哉。世之人。孰不知有是舍。知而能求之者鮮矣。求而能守之者尤鮮。此豈舍之遠人。人自遠爾。噫。求之有道。驅氣卒制意馬。呼喚醒子。建四勿旗。自誠意關入。則自家裏面本色依舊。天涵玉淵。翠交庭草。而一蹴升堂。閫閾可覩矣。然而求之不難。守之甚難。毫忽之間。食息之頃。警飭小懈而惰慢繼之。則其不爲情瀾之方割。慾寇之抵隙者。幾希矣。宋儒林用中銘曰。有主則虛。神守其郛。無主則實。鬼瞰其室。茲非守舍之家法乎。舍無常主。入者主之。吾黨小子。盍各歸而求之。旣已告于人。亦因以自勖。某月某日記。